如何拯救欧元 拯救欧元需要紧急采取大规模的行动。除非德国站起来迎接挑战，灾难将很快降临。 形势严峻、来势汹汹、势不可挡，欧元危机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就连有关拯救的协商都只会增加越来越大的恐慌。投资人已经嗅到，欧洲的领导人似乎根本不愿意采取足够的行动。然而，除非政治家迅速行动起来，让整个世界信服他们保护欧元的意愿超过市场对相反结果的预期，这个单个货币将面临土崩瓦解。由于信贷出现混乱，外界呼吁采取行动，处于风险之中的不单单是欧元，而且有欧盟以及整个世界经济的健康。 人们清醒地认识到，眼前这一切在非常大的程度上取决于互相争吵着的欧洲政治家的领导才能，这些政治家依然坚持低估所面临的挑战。然而，当前，制止这种直线下降的唯一途径是欧元区各国政府采取一种至高的集体意志的行动，建立由财政措施构成的防护提，抵御危机，使欧元的管理建立在更加坚固的基础之上。 代价将是巨大的。几乎没有人，更不用说本报，希望对金融市场进行大规模干预，也不希望国家主权大幅度转到欧洲。也没有多少人乐意看到欧元区的17个成员国与欧盟其余10个 成员国之间出现更大的分歧。问题是，其它选择方案更糟。尤其是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需要紧急向她的民众作出解释的毫无掩饰的真相。 紧缩及借口失败 拯救行动必须迅速做4件事情。首先，必须弄清欧洲到底哪些政府属于流动性差，那些政府资不抵债。要毫无限制地扶持有偿还能力的政府，但对那些永远无法偿还的债务，要进行债务重组。其次，拯救行动必须对欧洲银行给予支持，确保它们有能力抵御主权违约的风险。第三，需要将欧元区的宏观政策从沉溺于债务削减的政策转移到经济增长计划上来。最后，必须开始设计一种新的体制的进程，防止重新出现这种混乱。 第四条需要较长的时间才能完成，因为它涉及新的条约及议会及选民的批准。其它几条则需要迅速做出决定（例如在市场关闭的周末），其明确的目标就是，欧洲政府及欧洲中央银行采取一致行动终止当前这种恶性循环。目前，政府财政的疲软，银行的脆弱以及对经济增长放慢的担心，互为因果，恶性循环。 到目前为止，欧元区的反应过于依赖两样东西：紧缩政策与寻找借口。大幅削减财政预算一直是政策的优选——所以就提高税收，削减开支。然而，这种集体性大幅财政紧缩无异于自掘坟墓。将已经虚弱的经济推入不景气之中只会增加人们对于政府债券和欧洲银行的担心。仅仅的削减预算并不能应对混乱的真实原因——信用的丧失。 意大利和西拔牙受到攻击并不是因为其财政状况突然恶化，而是因为投资人担心这两个国家可能被迫发生违约。这种信心的丧失，应该归咎于寻找借口。欧洲领导人不断否认希腊资不抵债（尽管大家都知道事实如此），没有在希腊与具有偿还能力但缺乏流动性的西拔牙和意大利之间划出一条明晰的界线。其借口就是希腊的重组可能引起危机扩散。事实上，否认不可避免的事情已经损害了对具有偿还能力国家的承诺。1 一项可行的拯救行动，应该首先着眼于经济增长，而不是紧缩与寻找借口，如果无法避免，就应该进行认真的债务重组。欧洲必须在哪些国家处于这条线哪一侧方面做出诚实的判断。毫不含糊的是，希腊已经资不抵债，应该进行艰难但有序的减值处理。今年7月欧洲峰会上达成的有关第二次希腊援救的力度不足最新计划应该予以摒弃，重新制定。但是，所有其它欧元成员国（在现有的成员中，葡萄牙刚好处于具有偿还能力阵营的边上）应该利用强大的金融防火墙保护起来。所有出现问题的国家，不管具有偿还能力还是资不抵债，都需要一个新的结构改革以及自由化的方案。开放服务业就专业技术，对企业进行私有化，精简机构，推迟退休年龄将为经济的重新增长创造条件——而且这是削减债务的最好办法。 如何防止危机扩散？希腊的违约将威胁许多银行，不仅仅是在希腊的银行：本周市场将矛头指向持有南部欧洲债券的法国银行。此外，具有偿还能力的国家也需要一个喘息的时间来推动改革。这就要求同时同意采取两项措施：一是支持银行的计划，可能需要几个月才能付出实施，二是坚定不移的承诺支持具有偿还能力的国家，这一点必须立即开始做。 欧洲银行的资金重组必须建立在恰当的压力测试基础之上（现在这种测试必须将希腊主权债务可能出现的违约包括在内。）有些银行也许有能力从债券市场上筹集资金，然而风险最大的银行将需要政府的帮助。德国、荷兰这样的核心国家具有足够的现金照看自己的银行，但周边国家的政府可能需要欧元区的资金。理想情况下，这部分资金应该来自欧洲金融稳定机构（EFSF）,该机构的改革是今年7月峰会上产生的最有用的东西。不过，与欧元区银行决议机构一道，建立一个欧元区的银行基金也是具有意义的事情。这只是长期体制建设的一部分。然而，欧洲中央银行可以承诺，只要需要就可以提供无限制的流动性，而不是现在这样6个月的滚动，通过这种方式对银行给予支持。 宏大的欧洲防火墙 除非欧洲人在有偿还能力的国家周围建立防火墙，这种措施将不会起任何作用。建立防火墙就是支撑与支持欧元区主权债务。西班牙和意大利欠2.5万亿欧元。如果市场突然之间袭扰比利时或法国怎么办？有些人提议建立一个欧洲债券体系，其中每个国家的债务由所有国家承担。然而，政治方面确保高支出国家不浪费其他国家人民金钱的监管却需要数年的时间才能理清楚——而且欧元区现在没有的就是时间。答案是求助于有信用唯一可以在如此规模上抗击集体信心损失的机构。 欧洲中央银行必须宣布它坚定地支持所有具有偿还能力国家的主权债务，并愿意随时使用无限制的资源消除市场恐慌。这是与该行确保欧洲整个地区价格及金融稳定的目标一致的。只要政府具有偿还能力，危机之后银行将债券重新卖回市场，这样做并等同政府债券货币化。在当今经济不景气的世界上，欧洲中央银行可以购买价值数万亿欧债券都不会释放出通货膨胀。 即便如此，这样做仍然是一重大的步骤。欧洲中央银行中的德国官员已经威胁辞职，抗议目前所采取的有限的债券购买行动。他们不但担心一个如此年轻的机构将冒信用丧失的风险，而且担心这个独立的、非选举的机构可能会卷入政治决策当中-尤其是通过宣布一个国家资不抵债，将其削减掉这种方式。这两种长期风险是真实的，然而，制止欧元区腐烂的需要远远超过了这种担心。如果说欧洲中央银行顽固地捍卫货币的严密性会导致意大利违约，造成世界性萧条，那将是无稽之谈。 一份糟糕的协议，还是一份更糟的协议？ 把我们的计划提给许多欧洲人——作为债权人的德国人，债务人的希腊人或者对欧洲持怀疑态度的英国人,他们都会哀怨，说当初设立欧元时对他们的承诺并不是这样。这样说完全没错，但可悲哀的是，毫无关联。现在的问题不是欧元是否被错误推销，或者最初就是可怕的主意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欧元是否值得援救。让欧元分裂是否成本更低一些？重新设计欧洲，挽救欧元的成本是否过于高昂？ 有关这种单一货币，发人深省的真相是，进去容易退出难。从法律角度讲，欧元并不存在退出条款。假如希腊被甩了出去，破坏了法律（很可能不得不这样做），希腊银行将发生挤兑，因为储蓄人要在他们的欧元被强迫转换成已经贬值的德拉克马之前取出欧元。存在国际票据的希腊公司将面临破产，因为突然之间他们没有现金支付这些账单；其它处于摇摆状态的国家的压力也会增大。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赞成对希腊进行重组，但仍让其留在欧元之内的理由。 另一方面，如果像德国这样一个经济强国离开欧元，还可能带出其它经济强国，后果将同样可怕。新的硬通货将大幅升值，打击德国的出口商。欧元区剩余垃圾区出现的混乱对出口市场造成的打击将与欧洲北方的公司失去竞争力一样严重。德国银行和公司，将会跟希腊发生的情况相对应，遭受新硬通货货币区外欧元资产突然贬值的打击。而且，留下的欧元区还会分崩离析，因为意大利或西班牙不想与希腊发生关系。在被毁条约的瓦砾之中，会出现货币的剧烈的震荡与争吵，欧洲单一的市场将垮台，就连欧盟自身——这块战后欧洲大陆稳定的基石——也会开始瓦解。 对上述观点任何一项添加强有力的数字是很困难的。瑞士联邦银行（UBS）的分析师估计，欧元分裂的第一年里会造成周边国家GDP下降40-50%，核心国家下降20-25%（见文章）。没错，这只是一种猜测（对欧元分裂的现行成本的估计以及对未来几年对援救方案成本的估计都属于猜测）。但是单一货币分裂的直接成本肯定在数十万亿欧元之间。相比之下，成功的援救行动似乎是一件划得来的事情。现在已经花费的资金与资本重组需要花费的资金加在一起，总数仍然只有数千亿欧元。如果欧洲央行的干预大胆而可信，该行甚至有可能不需要购买那么多的债券，因为投资人会介入。简言之，尽管一项可以支付得起的援救行动都是可行的，但欧元区依然鲁莽地在挑逗崩溃。 德国纳税人也许可以接受我们提出的援救方案的直接成本小于欧元分裂的观点。然而，他们愤恨的是让那些不负责任的意大利人和葡萄牙人逃脱了责任。那些人安心地米明白欧洲央行会支持其债券，所以他们有可能对改革与整顿采取回避的态度。 由此产生了两种风险。眼前的（而且是真实的）风险是，愤怒的德国人将要求把希腊扔出（或者赶出）欧元区，用以威吓其它国家。这种令人恐惧的事件真的会让葡萄牙和爱尔兰感到害怕，但是将意大利或西班牙赶出欧元区的威胁却是一片空话。这两个国家的经济规模太大，与欧盟关系过于紧密。仅仅因为方便而赶出希腊将永久地破坏欧盟小成员国的安全。此外，一旦希腊出现违约并进行重组，其经济很有可能迈可行的第一步，走向经济健康的漫漫旅程。 长期的风险应该与“更加欧洲化”有关。热心支持政治一体化的人士认为，施行纪律的唯一途径就是创建一个欧洲合众国。或许财政统一会对欧洲共同债券实施监管？不然赋予欧元区政府或无用的欧洲议会（千万不要这样！）新的监管职能？背后还可能出现一种想法，即在欧元区的国家会欺负不在欧元区的国家。保持自己货币的10个国家，包括瑞典、波兰和英国可能面临一种选择：是加入欧元区还是被排斥一个新的“欧洲核心”之外，而这一欧洲核心实际上着手制定政策。还有，鉴于欧洲的现状，很大的可能性是政治家会力图避免与其选民大量讨论这件事情。 《经济学人》承认，我们的援救计划以缺乏民主开始，如果朝着更紧密的财政联盟迈进，则需要对此进行调整。然而，必须有若干途径，让好政府迫使坏政府不得出格，而这些途径并不见得需要建立一个庞大的超级联盟国家。荷兰人建议在布鲁塞尔设立一名对成员国财政过分表现具有否决权的高级专员，这名专员同时有权依法实施自己的判断。默克尔女士也说过，赋予欧洲正义法庭实施规范行为的权力。这些都是非常重大的步骤——不能再犯错误了——因为牵涉必须向选民推销的条约变更。但是，这些步骤离欧洲合众国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默克尔女士，该解释这些选择了 尤其是，欧元区以外的国家对所有这一切仍然感到紧张不安。坦诚地讲，本刊也感到不安。但是，其它方案也许不但引起单一货币，而且会引起单一市场及整个欧洲项目的垮台。欧元已经到了任何人都无法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的地步了——这种事情需要特别对德国人（而不是别人）讲清楚。过去18个月以来，德国人一直在勉强地支持一份又一份的半截拯救方案——账单已经居高不下了。最终，所有问题都成了信心与信用。欧洲央行支持那些不谨慎的国家，德国人很不高兴；但是，让欧元它土崩瓦解，后果更加不堪设想。默克尔女士，您得把这些问题给你的选民说清楚。